皇帝许久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了。
他单手抱着小逢春,一手指着燕止危:“你啊你,真是朕见过的脸皮最厚的。
一个你,一个温庭瑞……”
说着,他看向温知虞:“阿虞啊,朕当初把他们交给你时,如何同你说的?”
温知虞起身:“皇上让我看管好他们的同时,也要管好他们的课业,不可荒废学业。”
“那这位,是怎么一回事?”皇帝指着燕止危。
温知虞低眉。
她正要开口,燕止危抢先她一步:“皇上,不关阿虞的事,是我自己记性差背不会的。
阿虞授课很有趣,大家都很喜欢她。
您罚我吧,别怪阿虞。”
温知虞抬眼看他,他冲她眨了一下眼。
两人的小动作,尽数被皇帝看在眼里。
皇帝:“……”
他逗了逗怀里的小逢春,恨铁不成钢地对燕止危道:“瞧你这副不上进的模样,只怕这孩子都要给你养坏了。”
一听这话,燕止危心里一个“咯噔”。
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?
莫非……
沈迢安当初去新虞的事他知晓了,他想把小逢春抢去交给沈迢安??
燕止危心瞬间沉入谷底。
这时,温知虞开口:“皇上有所不知,逢春他娘亲离世前的遗愿,便是希望他能无忧无虑地过完此生。
不求此生大富大贵,不求功名利禄,但求平安顺遂,身体康健。”
她的声音不疾不徐的。
皇帝闻言,垂眼看向已经大起胆子看他的小逢春:“朕记得,他生父林焕本是去岁春闱名列前茅的贡生?
若林焕活着参加了殿试,如今也该在翰林院做事了?”
“是啊是啊!”燕止危连忙道:“所以他娘亲说,让我将他收为义子,带在身侧养大。
上不上进不打紧,就算不喜欢念书也没关系,开心快乐活到老最重要!”
“你真是……”皇帝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:“字还是要识的,可莫要让他学你,背篇《诗经》都恨不得能要了你的命。”
“皇上,诗经我还是会背的!”燕止危为自己反驳。
“朕从未见过你这般脸皮厚的。”皇帝道:“也就阿虞不嫌你。”
说着,他伸手拨着小逢春衣领上的流苏穗子:“你从前常总爱做些光怪陆离的梦,离京这数月,可好些了么?”
梦?
温知虞心中突突了两下,马上意识到皇上问的是她说的那些“预知梦”。
梦本是编造的,但皇上却是信了。
时至今日,他依旧还记着?
帝王之心,果真深不可测。
即便是对亲外甥女,他依旧会多疑……
温知虞后背微凉,面上却一切如常:“多谢皇上挂念,阿虞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,日日都累且充实,睡眠极佳,不再失眠做梦。
从前的心疾,也似是彻底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皇帝打量着她:“除了比离京前消瘦了些许,人倒是明媚开朗了许多。”
语罢,不再提梦境的话题。
他又逗着小逢春玩了片刻,才问:“这个孩子的户籍,你们打算如何安置?
若要上燕氏族谱,朕便让钦天监算好日子,着礼官取个好名字,让人刻上玉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