映桃道:“江上日头有些大,郡主别晒太久,当心晒伤了。”
浅杏接话:“咱们郡主天生丽质,皮肤好得不得了,怎样晒都晒不伤。
晒红一点,人都更明艳动人了呢。”
映桃责备地看了她一眼:“浅杏。”
浅杏吐舌。
两人将窗边的桌案收拾好,摆上茶水点心,又转身对着楼梯口道:“把花拿来。”
话音落下,一个近侍扛着一大捆绽放得娇艳欲滴的花过来。
细看之下,竟是木芙蓉。
温知虞伸手轻拨花枝,惊讶:“这花是哪里摘来的?”
浅杏笑道:“回郡主,是在一处河堤边摘的,长得很茂盛,花也开了许多。
世子交代了,说船上无趣,让多折些来给郡主打发时间。
当时急着赶路,他们去砍了许多,方才在楼下清理,清理完了才给郡主送来。”
温知虞摘下一朵木芙蓉:“映桃,取两个花瓶来吧,浅杏,寻几把剪子来。”
两人应声离开,很快便搬来花瓶,取来花剪。
三人一起坐在窗边修剪花枝。
木芙蓉花娇嫩,主仆三人慎之又慎,修剪了一下午,午膳都只草草用了些,才堪堪将招展的花枝完美地插在花瓶里。
傍晚,西斜的日光金灿灿地铺满江面,整条江的江水宛若流动的金水。
江面辽阔,巨大的行船也只能在水面上划出很浅的涟漪。
浅杏捧着脸,趴在窗边往下看着涌动的江水:“明日一早睡醒,船就会在云荷镇靠岸么?”
温知虞弯唇:“是啊。”
浅杏眼睛亮晶晶的:“夜里的江水,也一定很美吧?郡主先前教过一句诗,叫什么来着?
月色什么涌动江水?不对,月照大江水,江水向东流……什么乱七八糟的?”
浅杏扯着头发,表情痛苦。
温知虞和映桃对视了一眼,皆从对方眼里看见笑意。
温知虞提醒:“是‘星垂平野阔,月涌大江流’。”
浅杏跟着念了一遍:“奴婢记下了!”
“这次记下了,下次又忘了是不是?”映桃忍不住在一旁打趣。
浅杏吐舌:“才不会呢。”
温知虞笑问:“浅杏,你平日里算银子的时候,也会这样犯迷糊,记不清数么?”
“那不能!”浅杏道:“奴婢别的不行,记银子却是一等一的记性好。
奴婢现在手里的银子,统共有这个数……”
主仆三人喝着茶,吹着江风聊着天。
日子,格外惬意。
与三楼相比,二楼就格外吵闹了许多,一群少年聚在一起,又是划拳,又是掷骰子,亦或是谈天说地。
钓鱼,反倒成了侍卫的活儿。
幸而,晚膳之前,几个侍从钓了不少鱼,厨子也安排上了江鱼宴。
用罢晚膳,已是深夜。
入夜之后,行船便慢了许多。
弯月悬在天际,月辉稀薄,江面起雾之后,放眼看去一片朦胧。
因晚上时喝了几杯,温知虞有些微醺。
燕止危和燕琼还在划拳,两人明明都喝得眼尾泛红了,却还在大着舌头嚷嚷。
温知虞招来颜九留了句话,便在映桃和浅杏的搀扶下离开船舱,上了三楼。
洗漱后,她躺在床上。
船身微晃,很是助眠,刚一沾上枕头,她便失去了意识。
很快,一抹犹如江鱼般滑而软的凉,钻入她的被窝,蹭了蹭她:“阿虞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