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夜,整座宅院都灭了灯火。
府中上下人等,早早便各自回自己的院子休息,没有一丝动静。
夜半,远处几声狗吠之后,很快,院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。
凉亭内,传来一声轻响——
“咔嚓。”
院墙外的动静立刻停了。
凉亭内,燕止危抓着甜瓜,对着温知虞眨了眨眼,而后对着院墙:“喵……”
温知虞:“……”
她想笑,却是没敢笑出来。
于是,她低头咬着西瓜,拼命忍笑。
这时,院墙外再次传来动静。
一个比院墙还要高的竹梯,出现在夜色里,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目。
燕止危对温知虞打了个手势:“噤声。”
温知虞莞尔。
她捻着一支桂花,颇有兴致地静待着院外人的来访。
很快,竹梯动了动,传来“咯吱”轻响。
紧接着,一个人影顺着竹梯爬上墙头,伸长脖子四处观察。
好在,凉亭四周挂了竹帘,遮挡得格外严实,从外往里什么都看不清。
墙头上,那人仔细观察了片刻,对着院外招手:“无人,进来。”
说完,他跳下墙头。
落地的瞬间,布帛与血肉被穿透的声音,和着痛到极点却极力忍耐的痛呼声,尤为大声。
温知虞听得打了个寒颤。
院墙外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,果然不敢发出一点声响,等了片刻后,唯有一人以极轻的动静爬上竹梯,探头往里看。
院墙脚下,第一个进来的人还在忍痛憋着。
竹梯上的人迟疑了片刻,低声询问:“你没事吧?”
然而,他的同伙疼得根本回应不了。
于是,第二个人迟疑了片刻,提气往离墙角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跳下来。
接着,一声痛呼响起:“啊……”
“噗嗤……”
竹帘遮挡着的凉亭内,燕止危忍无可忍,发出一声轻笑。
好在声音低,外面的人并未发现。
他将甜瓜塞满嘴巴,双手叉腰前俯后仰,憋笑憋得极为痛苦。
温知虞怕他被甜瓜呛着,忍不住拿手捏住他双颊,将他姿势扭转回来。
黑暗中,燕止危一双眸子亮晶晶的,熠熠生辉。
温知虞不由在心中感叹:真好看。
不过,她并未忘了今夜的正事。
透过竹帘往外看,第三个人已经顺着竹梯爬到围墙上了,正焦急地探头往下看。
燕止危死死掐住腰,忍笑忍得几近崩溃。
因有前两人的前车之鉴,第三个人谨慎了许多,对着院外的人挥了挥手。
而后,他叫来一个帮手上了院墙,两人一起吃力地将竹梯拽上院墙,再搭入院内。
之后,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扶着竹梯下来,另一人则蹲在院墙上做接应。
黯淡月色下,找替身的人在脚尖即将触到地面的瞬间,又收了回去,试探几次后,才谨慎落脚。
他没有受伤。
于是,他来不及管地上的人,立即向墙头上的人打了个手势。
那人当即把竹梯拉上去,传到院外。
接着,院外的人顺着竹梯爬上墙头,等爬上七八人后,又将竹梯放到院内,依次顺着竹梯下来……
黑暗中,笑够了的燕止危拉起温知虞的手,用微凉的指尖在她掌心写字——
“武功,挺高。”
“不过,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