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贵出了院子,对着来人道:“李管家,你怎么亲自过来了?”
康家的管家李丰,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,细长眼、细长眉,就连鼻梁和嘴巴也很长。
一笑起来,整个人五官就成了几条拉直的线,组合起来,像极了一个“丰”字。
颇有几分“人如其名”。
进门后,李丰先是环顾了一圈屋中人,才笑着行礼:“小人李丰,见过世子、世子妃与二位公子……”
燕止危开口:“叫郡主。”
李丰愣了一瞬,立刻将腰弓得更低:“小人失礼了,还请郡主恕罪。”
温知虞淡声:“起来回话。”
李丰这才直起腰,眼神在屋中来回扫荡了一圈后,面色微变,低垂下眉眼。
燕止危问:“在看什么呢?”
李丰连忙抬眼笑:“小人什么都没看。”
“那好。”燕止危道:“你现在看看,看慢些,看仔细了。”
李丰面色不变,躬身笑问:“小人愚钝,还请世子示下,不知世子想让小人看些什么?”
燕止危笑盈盈看着他。
身旁,温知虞、燕兰琢和陆时笺却是分别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李丰来。
他们在京中长大,什么人没见过?
京中的那些世家大族,最是讲究礼仪和名声,若是遇事,最不济也要派个未来家主出面。
而这新虞本地的大户,出了府上家丁打人的事,竟只遣了个管家来?
一时间,不知该说这康家是不懂礼仪,还是轻视他们……
只怕是后者。
如此,他们也没什么好客气的。
燕止危看向李丰:“你府上的家丁,青天白日地上百姓家中抢劫,抢不到就殴打百姓,还说要将别人家的壮丁打死。
这件事,你做得了主么?”
李丰闻言,面色微变:“世子,此事,只怕是有误会啊。
康家养的家丁,平日里都是轮流放到庄子里去种田种地的,种一个月的田地,再回本家轮值一个月。
他们只是普通的本地青年,老实本分,怎么会抢劫呢?
世子,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!”
“弄错了?”燕止危先发制人:“你的意思是,我是在骗你、想讹诈?”
“不不不……”李丰连忙摇头:“世子误会小人的意思了。
小人的意思是,康府的家丁都是憨厚本分的老实人,虽长得健壮些,却绝不会做出胡乱伤人的事情来。
要不,世子还是将阿贵一家人请出来,我们当面对峙。”
“阿贵一家啊?”燕止危道:“都不知被你家那些憨厚本分的老实人弄上哪儿去了。”
“什么?”李丰微惊。
燕止危啧了一声:“本世子说的话,你是听不懂么?你若听不懂,就换一个听得懂、说话有分量的人来。
本世子的耐心,可是有限的。”
李丰细长的眼底终于闪过一丝不耐:“恐怕要让世子失望了,康府的人,实在不便见您。
入秋之后,康府上下主子全被传染了风寒,一个赛一个地严重。
小人出门前,老爷特意交代,让小人代表他给您说声抱歉,实在不是有意怠慢你们。
老爷还说,这件事,全权交给小人处理。
所以,世子有话不妨直接同小人说,小人还是能做得了一部分主的。”
“你确定?”燕止危问。
李丰回道:“小人确定。”
“如此甚好。”燕止危喝了口茶水:“你府上家丁伤了阿贵他爹,又扬言要打死阿远,幸亏我们及时赶来,救下父子二人……
其一,本世子要康家将伤人、抢劫的这六个恶奴交给府衙处理,杀鸡儆猴。
其二,作为恶奴的主家,康家应当赔偿阿贵一家医药费、误工费、惊吓补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