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兰哭得大声了许多。
府医看向温知虞。
温知虞颔首。
府医掏出随身带的绢帕,走至床边:“不必害怕,请让在下先为你先诊个脉。”
花婶擦了把眼角,连忙搬了个凳子:“您请坐。”
说着,拿帕子给阿兰擦了脸,又将阿兰的手抬起来,放在府医放的脉枕上。
府医在阿兰手腕覆上绢帕后,搭上手指。
屋内的人,全都静了声。
府医姓陆,唤陆参,年纪虽尚轻,医术却是精湛,喜欢钻研医术,路上挖了一路的草药,到新虞就不见了人影。
今日傍晚,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。
正巧,温知虞就把他带来了。
……
陆大夫性子沉稳,向来不动声色。
他把完脉后,又隔着绢帕抓起阿兰的手细细检查,修长手指捏着阿兰的手指:“这里有知觉么?”
阿兰应道:“有。”
陆大夫看了她一眼,又捏上她的关节:“这里呢?”
阿兰抿唇:“有。”
陆大夫没什么表情:“明明没有知觉,为何要对我说谎呢?”
阿兰怔住:“我没说谎……”
花婶也开口:“她的手指是有知觉的,前几日,还能自己端碗呢。”
陆大夫问:“那这两日呢?”
这两日……
花婶被问住:“这两日,菜园里的菜急需采摘,为了赶时间,饭是我端着喂的……”
说着,她抓起阿兰的手指看,颤声问:“你这手……已经没有知觉了?
你说你自己拿筷子吃得慢,耽搁我洗碗收拾,让我几下将你喂了去忙,原来是哄着我呢?
你动不了了,怎么不早点告诉娘啊?”
阿兰嗫嗫:“娘照顾我已经够辛苦了,我自己活着也累,反正早晚都要去见夫君和公公。
与其一直拖累您,不如……”
“你胡说什么?!”花婶气得用力拍了一把阿兰的手背:“你必须给我治!我还没死,你也得好好活着!”
阿兰大滴眼泪从枯瘦的眼眶中流出:“娘,让我去了吧,我这般活着,又有什么意思呢?”
陆大夫依旧是神色淡淡的:“你若肯说实话,我兴许还能帮扶上一二。
你若不愿治,从今日起不再进水米,日便可得以解脱。”
“陆参……”温知虞不赞同地朝他摇头。
陆参道:“抱歉,但是,在下作为大夫,必须将患者的病况如实相告。”
花婶:“……”
阿兰:“……”
燕止危道:“陆参,你就说说,你能不能治吧?”
“不太好说。”陆参回他。
“少说模棱两可的话。”燕止危轻踢了一下凳子腿:“你再仔细给看看,给个准话。”
陆参只好道:“腰部以下,请恕在下无能为力,但,腰部以上,尚可一试。”
燕止危看向花婶:“要试么?”
花婶红着眼眶,激动道:“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