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知虞看向林氏踉跄的背影:“轻则抄家,重则抄斩。皇上的心思,谁又说得准呢?”
自古以来,在宫中施行巫蛊之术的,下场皆十分凄惨。
林氏,只怕不仅是被废这么简单。
燕止危牵住温知虞的手,望着雨幕:“啧,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。
今年的夏日,天怪凉的。”
说完,让侍从将伞递给他,他自己撑着,又把伞朝温知虞那边歪了些许:“阿虞,出宫吧。”
温知虞点头。
一行人出了宫门。
上了马车,燕止危就将湿了的长靴踢掉,任由颜九拿干帕子给他擦了袍角的水痕。
映桃和浅杏则拿了干净的新鞋给温知虞换上,又为她擦干裙角水渍,重新整理发髻……
马车驶向大理寺。
路上,燕止危掀开车帘,望着水汽朦胧的长街:“说好六月二十五离京的,这下好了,走不了了。”
“那便晚些再走吧。”温知虞探头往外看去:“这雨只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停,雨天也不便赶路。”
燕止危咕哝:“就怕夜长梦多。”
“世子在担心什么吗?”温知虞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燕止危冲她灿笑:“只要不念书,日日和你待在一处,何时离京都好。”
温知虞问:“若是同我待在一处念书呢?”
燕止危:“……”
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他做出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来:“若是由阿虞你来教,我还是可以勉强学一学的……”
话说得极为勉强。
温知虞柔和了眉眼:“若念书对于世子来说是件极为痛苦的事,那不念也罢。
人活一世,各自有志,也各有活法。
无论世子选择哪一种活法,只要可以,我都会尽我所能支持与陪伴世子。”
燕止危璀璨的眸子闪烁:“阿虞……你对我好好啊……”
温知虞温言:“我对世子,也是有所求的。”
“就算你要天河里的水,我也会架着梯子爬上天去,把水给你舀下来!”燕止危一本正经道:“阿虞你说吧,你想要我做什么?”
温知虞无声笑。
她要天河水做什么呢?
她轻声道:“我不要天河水,也不要天上月,我希望晚几年再与世子孕育孩子。”
“就只是这样?”燕止危恍然:“太后她老人家不是赐了我避子药么?
只要我每月按时服药,就不会让你有身孕。
你放心,就算太后不赐药,我也会好好注意,不会在未准备好之前让你有孕的。
说好了要带你离京,我是认真的。
偷偷告诉你件事吧,大婚前,我就特地找大夫开了药方子,也喝了几日药的,嘿嘿……
阿虞,我是真心心悦你,从未想要过敷衍你。”
说完,他摆出一副“你快夸我呀”的得意神情。
温知虞怔住。
眼眶,有些酸胀。
这时,马车停下,车外响起颜九的声音:“世子,世子妃,大理寺到了。”
燕止危掀开车帘看了一眼。
大理寺门外,沈迢安已经候着了。
燕止危敛了神情:“阿虞,我陪你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