梳妆过后,温知虞换了身衬气色一些的藕荷色衣裙,又上了一层淡妆。
简单吃了些东西后,温知虞被映桃扶着出门。
午时将至,日头正烈。
银灿灿的日光,从头顶倾泻而下,穿过茂密的枝叶,在地上留下婆娑碎影。
远处的树上,传来刺耳的蝉鸣。
温知虞缓步走在树荫里:“昨日的宫宴何时结束的?皇上又是何时回宫的?”
“郡主刚昏迷,雨便停了,又过了一炷香,日头便出来了,宫宴照常举行。”映桃道:“酉时初刻,宴席结束皇上和太后就回宫了……”
说话间,已经到了燕止危住的房门外。
因仁帝封锁消息,又连夜将参加宫宴的一干人等全带回京了,行宫就只剩下原本的宫人护卫,以及长公主府、荣安王府和卫国公府的一些随侍。
路上,倒是没遇到人。
院中,颜九正坐在小凳子上熬药。
听见脚步声,他抬头看了一眼,连忙站起来:“属下见过郡主。”
“世子呢?”温知虞问。
话音落下,房间里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:“阿虞……我在这儿呢……”
他竟是醒着的。
温知虞迈上石阶,绕过屏风,就见胸前缠着一圈白布的燕止危,披着外衫躺在床头,露出紧实的腰腹,以及两粒粉红。
温知虞愣了愣,挪开目光:“世子今日可好些了?”
燕止危见她耳尖红得滴血,低头瞧了一眼自己,恍然:“阿虞……你是在害羞么?”
因胸口有伤,他不能大声说话或吸气,因此,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,又虚又弱。
温知虞脸颊发烫,强自镇定地挪回目光:“我没有。”
“是么?”燕止危挪了挪:“那你坐我身边来……让我好好看看你……
他们说你昨日淋了雨,发了热。
我本想去看你的,但太医不让我下床,还威胁我,若我敢下床,就将我四肢绑了……”
几句话说完,他已是气喘吁吁。
温知虞见状,只好走到床边,尽量让自己忽视该忽视的地方,集中目光于一处:“伤口今日还流血么?”
“不流了,敷了止血散的。”燕止危歇了歇气:“止血散好疼的,早上又上撒了一遍……
你瞧,我疼得嘴唇都被咬破了。”
说完,他指着唇边的一条淡淡血印子,拼命眨眼,不停朝温知虞暗示。
边上,映桃打了个手势,带着荣安王府的侍从悄然退出去。
走时,还体贴地关上房门。
燕止危动了动:“阿虞,疼。”
温知虞无奈,弯腰,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,并提醒道:“别乱动,当心牵动伤口。”
“好吧……”
计划着得寸进尺的燕止危,瞬间收敛许多。
他抬手覆上温知虞额头:“还好,已经不烫了……不过,药还需按时喝。”
“嗯。”温知虞轻柔地应了一声。
燕止危抬起璀璨如星的眸子看着她,露出虚弱却灿烂的笑:“近侍们说……昨日你亲手射杀了一个刺客。
还说,你射箭的样子……特别好看……
你对沈迢安剑拔弩张的模样,也好看……
你做这些……都是为了我……阿虞,我好开心啊……”
温知虞声音温和,说话却是带着一丝抱怨:“他们怎么什么都告诉你?”
燕止危小心提了一口气,压着伤口附近,认真问:“阿虞,现在的你……对我的喜欢,和我喜欢你一样多了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