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是不是去年太热,将蟹苗全热死了。
你父亲啊,年轻时性子就倔得要命,但凡他认准了的事,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不过,他平日里也没别的爱好,就由着他吧。”
说完,忍不住露出一丝温柔笑意。
温知虞望向湖面。
日头渐渐悬起,辽阔的人工湖被日光映照得银光闪闪,有些晃人眼。
父亲一手挡在眼睛上方,一手指挥着护卫。
带着火气的声音,被凉爽的清风吹拂过来——
“你是蠢么?本侯让你往那儿下网!”
“净捞些臭鱼烂虾进来,再捞不着蟹,就把这些臭鱼烂虾赏给你炖汤喝!”
“捞一早上了,怎么一个蟹都没有?是不是都被温庭瑞半夜起来偷摸钓着烤了?”
“……”
长公主听得欲言又止:“阿虞,你听……”
温知虞浅笑:“来年春日,让下人多投些蟹苗吧,鱼苗和虾苗也多养一些。
父亲是武将出生,闲不住,有些事做也好。”
“来年春日啊……”长公主忽然轻叹了口气,妆容精致的眉眼间添了抹愁容:“来年春日,母亲便不能日日都见着你了。”
温知虞微怔:“母亲……”
长公主侧过伸,握住她的一只手:“生你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,一眨眼,你和庭瑞都长这么大了。
再过不到两个月时间,你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儿媳了。”
温知虞听得眼眶泛酸:“荣安王府离家近,即便是出嫁了,女儿也会时常回来陪母亲和父亲。”
长公主应了一声,温柔道:“除了缺少父皇的疼爱,我这一生都过得很圆满。
只盼着,你和止危也能如我与你父亲一般,恩爱到白头。”
温知虞微抿着唇:“嗯……”
“止危是个好孩子,除了念书比好,待你却是掏心掏肺的。将心比心,你也要好好待他才是。”
温知虞点头:“母亲放心。”
长公主又道:“先前,你父亲同我提过一嘴,你和止危从新虞回来之后,曾同你父亲说,止危大婚后想从国子学退学,带你离京游历?”
“父亲都同您说了?”温知虞有些惊讶。
“你父亲何事瞒过我事?”长公主柔和地看着她:“我已经替你们说过话,你父亲也松口了,只是在装样子维持做父亲的威严罢了。
殿试结束后,大婚之前,让止危每日来好好习武吧。
要出游,不好好习武保护你怎么行?”
温知虞欣喜地起身行礼:“阿虞谢过母亲。”
“和母亲还这般见外?”长公主摆手让她坐下:“你的嫁衣已经缝制好,只待你绣最后一针。
明日,我让绣娘送来鹿鸣院。
正好,试试尺寸可还合适。”
……
母女俩正说着话,小厮拿了个帖子寻来:“长公主殿下,信侯夫人携陶小姐来给您请安。”
信侯夫人和陶舒婉?
温知虞和长公主对视了一眼。
长公主接下拜帖:“将人请来此处。”又吩咐侍从:“送壶新茶具来。”
安排完后,她整理了仪容,问:“阿虞,我这样可还好?”
温知虞忍笑:“母亲这是怕在未来儿媳面前失了威仪么?”
“并非如此。”长公主正色:“我是担心威仪太盛,惹得未来儿媳惧怕我。”
温知虞忍俊不禁。
正说着,就见园子的月亮门里进来一行人。
走在前面的,正是陶舒婉和信侯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