映桃疾步走至她身旁,抬头说了句什么。
温知虞颔首,领着人转身往鹿鸣院的方向去。
夫人……
沈迢安站起身。
银月色的袍摆拂扫过棋盘,黑白棋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,甚至有棋子高高溅起,落入亭子外的草地里。
温庭柏也跟着起身:“迢安,你无事吧?”
“抱歉。”沈迢安看了眼溅落在雨里的棋子:“改日,我命人给你送副新棋来。”
温庭柏叹了口气:“棋子不碍事,反倒是你,真的无事么?你的脸色很差。”
“我无事。”沈迢安望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粉衣少女:“庭柏兄,抱歉,我还是要去见她一面。”
说着,不等温庭柏阻止,他已经拿起伞走入雨夜。
……
长廊上。
温知虞正往前走着,浅杏忽然疾步朝她靠近,小声提醒:“郡主,沈伴读跟来了。”
温知虞愣了一瞬。
浅杏往后看了一眼:“他步伐迈得很急,是奔着郡主您来的。”
温知虞蹙眉:“拦住他,派人将他送走。”
浅杏应了一声,立即转身去挡人:“沈伴读,夜深了路不好走,郡主吩咐奴婢找人送您回府。”
沈迢安垂眸:“让开。”
浅杏抬头,不经意间与他对视了一眼,瞬间被他的神色看得头皮发麻:“沈伴读,还请不要为难奴婢。”
沈迢安掀起眼皮,琉璃色眸子里的寒意比夜雨还要重上几分:“我说,让开。”
浅杏僵在原地。
趁此机会,沈迢安大步越过阻拦的侍从,一路走到温知虞面前,琉璃眸闪烁着明亮的光。
映桃低声询问:“郡主?”
温知虞和沈迢安对视着,对映桃道:“来者是客,沈伴读既然来了,理当招待。
今夜适合赏雨,去将我的茶和茶炉取来,再送些茶点来。”
说着,她问:“不知,沈伴读喜欢何种口味的茶点呢?荷花酥可以么?”
沈迢安:“……”
荷花酥虽是精致好看,但重油与糖,是他最不喜欢的茶点。
和荷花酥相比,他更喜欢味道和颜色皆淡一些的糕点,譬如梅花糕、绿豆糕……
但,望着温知虞平静如水的眸子,沈迢安应道:“好。”
温知虞眸光动了一下。
她侧过头去:“来人,去给大公子和二公子传句话,就说,我请他们来芭蕉亭听雨喝茶。”
两侍女应了一声,匆匆退下。
沈迢安眼底似是被蒙上了一层雾色一般,没有一丝光亮。
阔袖微晃,他抬手抓住温知虞的手:“借一步说话。”语罢,强行将人拉走。
侍从们见状,微微惊呼:“郡主!沈伴读……”
沈迢安无视一众侍从,一路带着温知虞往走廊深处走。
路上,温知虞几次差点踉跄:“松手!”
除了去叫温庭柏和武安侯的人,侍从们不远不近地跟着,生怕出点什么意外。
走了几步,沈迢安驻足:“都别跟过来。”
侍从们吓得要死。
沈迢安一直将人带到走廊尽头。
望着近在咫尺的雨幕,温知虞用力甩开手,语气难得凌厉:“百年世家教养出来的端方公子,竟如此不知礼仪么?
沈迢安,你越礼了!”
昏暗的灯光下,沈迢安脸和嘴唇几乎没有一丝血色,声音也变得暗哑:“明日,能陪我去趟护国寺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