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配不上温知虞?
沈迢安抬头,雨水顺着他泛着不正常红色的脸颊滑落,滚落入衣领:“那么,燕止危呢?”
武安侯握紧伞柄:“燕止危与阿虞即将大婚,且阿虞心悦于她。既是她自己选的人,作为她的家人,自当尊重她。”
沈迢安闻言,露出一抹苍白的笑,低低念道:“心悦?”
燕止危,究竟何处值得温知虞心悦?
他又差在了何处?
在那些个朦胧缥缈的梦境里,她也曾与他言笑晏晏,并肩同进同出、生儿育女,共育子嗣……
难道,那些画面真的是他的妄念?
“不,不可能……”
头疼欲裂。
武安侯皱眉:“沈伴读,你似是感染了风寒。听本侯一句劝,起身回屋罢。
殿试在即,可别误了正事……”
沈迢安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。
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,他却并未觉得冷,反而觉得整个人热得厉害。
无数支离破碎的片段,在他的脑海里不停掠过,想要要捕捉,头却越来越疼。
视线,也越来越模糊。
武安侯自诩是个倔脾气,可望着在雨中跪了一整日的沈迢安,他不得不甘拜下风。
他冷沉道:“话我已说完,沈伴读既愿意跪,那就继续跪着罢。”
说完,他撑着伞转身。
没走两步,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:“砰!”
武安侯转身。
只见,撑了一整日的沈迢安,终于再撑不住,整个人软软地歪倒在地,陷入昏迷。
武安侯在心中骂了一声,扬声喊道:“卫国公府的下人呢,还躲在暗处看好戏么?
赶紧来人,将人弄回去!”
……
雨下了一整夜。
次日,天终于放晴。
温知虞听完早课,带着映桃和浅杏去斋堂用膳,睡饱的温庭瑞精神奕奕地来找她:“姐,你知道昨夜发生什么了吗?”
“什么?”温知虞问。
温庭瑞抓起一个馒头,啃了一口后,含糊不清却神色兴奋:“昨夜,沈迢安跪晕在雨里啦!
父亲将人送回院子,大半夜才回房。
听闻,沈迢安发了一夜高热,今晨热意还未退,卫国公急得不行,天还未亮,要将人带回京去治……”
温知虞闻言,并未觉得有多大惊讶。
在雨中跪了一整日,淋了一整日,不生病才怪。
至于卫国公,是合该急上一急的。
在他眼里,沈迢安更像他获取权势、光耀沈家门楣的工具。
他仿佛忘了,沈迢安有血有肉,首先是个活生生的人,其次才是他的孙子、沈家未来家主……
温知虞将一碟小菜推至温庭瑞手边:“他回去了也挺好,正好,我们还要在护国寺住上两日。
他走了,就不担心遇到了。”
“坏就坏在这里!”温庭瑞道:“卫国公想将人弄回去,可沈迢安不肯。
烧得接近昏迷的人,听说要回京,挣扎着清醒过来,说要继续去昨日跪的地方跪着。”
温知虞:“……”
浅杏在一旁感慨:“真是看不出,沈伴读也是倔人一个。文人倔起来,十头驴都拉不回头呢。”
“是啊是啊,卫国公都快气吐血了,嘿嘿……”温庭瑞吃着菜,笑得格外高兴。
温知虞没什么胃口。
她将自己碗里的半碗粥喝尽,余下的小菜全部推到温庭瑞手边:“吃饱些,早饭后回京。”
“啊?”温庭瑞惊讶:“不是说,还要再住两日么?怎么又临时改了主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