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知虞回望着卫国公:“国公误解了,晚辈从未想过接近沈伴读。今晨,也是沈伴读强行将晚辈从早课上带走的。”
“是么?”卫国公冷微扬着下巴,眼皮微阖:“郡主可知,迢安为了你,竟与我这做祖父的顶嘴,连前程也要抛下了?”
卫国公顶嘴?抛下前程?
这可不像沈迢安会做的事。
温知虞眸光微动:“晚辈与沈伴读不算相熟,他想做什么事,晚辈自是不知的。”
卫国公闻言,继续道:“老夫不知郡主给迢安灌了什么迷魂汤,但,老夫有几句话要告诫郡主。
大周建朝数百年,建功立业的文臣武将出了无数,迢安,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。
在不久的将来,他不仅会成为光耀沈氏的家主,也会成为大周朝臣的中流砥柱……
郡主既要嫁与他人为妇,就不该招惹迢安。”
招惹?
温知虞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拿这个词形容她。
着实可笑。
她望着面容苍老、神情倨傲的卫国公,语气平静:“国公望孙成龙的心,晚辈理解。
但,国公有句话说错了。
晚辈从未招惹过沈伴读,更不曾给他灌过什么迷魂汤。
一直以来,都是沈伴读单方面对晚辈纠缠不休,而晚辈每次都是直言拒绝他了的。
国公担心孙儿,理当去劝说沈伴读才是,找晚辈,并不会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。”
“郡主可真伶牙俐齿。”卫国公神色冷下来:“若他听得进劝,本国公还会找你?
你可知,他为了你,已经在雨里跪了一整日了?”
温知虞:“……”
烛光映入她的眸子,照得她眸光微凉,发问道:“那么,国公还需要晚辈做些什么呢?
去将人劝起来,让他跟您道歉?
亦或是羞辱他一顿,让他就此痛恨我,以便全身心投入光耀沈家的大业中?
您是他的祖父,您都劝不了的人,凭什么觉得晚辈可以呢?
晚辈在这个时候去劝他,国公就不担心沈伴读对晚辈的执念会更增进几分?”
“你……”卫国公胸口起伏,一巴掌拍在石桌上:“去年在望月山行宫时,老夫就看出,你并非如传言那般品貌端庄!
真不知,迢安得了哪门子的失心疯,竟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子!
咳!咳咳……”
温知虞愣住。
沈迢安喜欢她?
这位国公爷莫不是急火攻心,失了神智?
沈迢安那样的人,怎么会喜欢一个人呢?
而且,还是她……
檐下的夜雨又大了几分,卫国公吸了凉气入肺腑,又引起一阵剧烈咳嗽。
咳完,本就浑浊的眸子,被覆上一层红血丝,灯火一照,隐隐透着几分可怖……
温知虞回神,缓声道:“晚辈的确是才貌品性一般,也自知与沈伴读不相配。
但晚辈认为,这不是身为长辈的您该蔑视、辱没我的理由。”
“你待如何?”卫国公冷冷瞧着她。
温知虞不卑不亢、一字一句地道:“请国公爷向晚辈道歉。”
道歉?
一个小辈,尤其是一个才及笄的女子,竟敢叫他这做长辈的道歉?!
卫国公紧抓着拐杖:“你可知,你在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