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卫国公气得说不出话来,就连拐杖都在用力颤抖:“我是真的管不住你了!
疯了,你真的疯了!”
说着,一口冷气吸入肺腑,呛得他咳嗽到踉跄,差点摔倒。
沈迢安立刻上前将人扶住:“祖父,当心。”
卫国公嘶声裂肺地咳嗽,用力将人推开:“你……给我跪下!就在此处跪着!”
说着,用拐杖用力敲打青石。
沈迢安迟疑了一瞬,掀起袍摆跪在湿润的青石上,跪姿如松。
卫国公咳得嗓子嘶哑,双眼通红:“你现在翅膀硬了,想要为自己而活了?这些年,沈家白养你了是么?
为了个女子,你置我和沈家于何地?
不回京?好,你就在此处跪着!
什么时候肯认错了,什么时候再起来!”
沈迢安抿唇不语。
卫国公叫来心惊胆战跟在远处的侍从,用拐杖指着沈迢安:“看好他,待他认错了再来寻我!”
侍从小心应道:“是。”
卫国公愤然离开。
……
天亮之前,山风带来了一场寒雨。
雨水落下之前,温知虞堪堪迈入一处游廊。
廊下灯火昏暗,竹帘随风摇曳。
武安侯垂眸看了眼她红肿的手腕,还有略显单薄的外衫,转身吩咐:“为郡主取件斗篷来,再拿瓶化瘀膏来。”
侍从应声离开。
温知虞开口:“让父亲担忧了,其实女儿没事。”
武安侯坐到廊下的石凳上:“我早起去法堂看看,僧人说你被沈迢安带走了。
出门时,我偶遇了卫国公,便与他一起寻过去。
阿虞,沈迢安他似是很喜欢你。”
沈迢安喜欢她?
温知虞眸光动了动:“父亲错了,沈迢安不喜欢任何人,只喜欢他自己,喜欢权势。
时至今日,即便我已经与燕止危定了亲,父亲您依旧觉得,沈迢安才该做您的女婿么?”
说着,她微抬起被捏得红肿的手腕。
武安侯流露出一丝心疼。
温知虞继续道:“他今日发疯,便不顾闲言碎语将我从人群中拽走,将我的手捏得红肿也不愿放手。
那么,明日发疯呢?”
武安侯:“……”
他伸手从檐下接了雨水,转身催促:“取药和斗篷呢?去催一下!”
侍从飞奔着从走廊跑来:“侯爷,药和斗篷来了。”
武安侯将斗篷披在温知虞身上,又挖了一块药膏,对温知虞道:“把手给为父。”
滚烫粗糙的大手,将药膏一点点抹匀。
他垂头看着女儿红肿的手腕,缓声道:“身为父亲,我只是怕燕止危护不住我的女儿。
但我忘了,燕止危从舍不得伤你。”
温知虞张了张嘴:“父亲……”
武安侯收回手:“好了,去听早课罢。来都来了,也为自己祈个福。再过两月,便要出嫁了呢。”
温知虞眼里泛起水光:“是。”
武安侯挥手:“赶紧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