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中苦涩,却又不知如何是好。
那夜,燕携叶返回画舫,在画舫上看见了她用碎瓷片刻下的他们两人的名字。
燕携叶拔出短剑,就要将名字抹去。
她伸手去抢,结果划破了手指。
燕携叶见她挣扎,突然就怒了,拽着她一路下画舫,抢了一个路人的马,将她带去了江边,上了一艘小船……
小船在江上摇晃了一宿。
第二日,她身上青一片紫一片,破了好几条口子的唇,又红又肿,连起身都困难。
偏偏,燕携叶丢下她就走了,只吩咐侍女将她带回客栈。
这几日,她根本不敢出门见人。
哪怕是关系最好的阿虞,她都不敢见……
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,她都捂着被子,在心里不断地说服自己:燕携叶这个夫君,是她自己选的。
她喜欢他,所以,她能忍受他对她做的一切。
更何况,男女之间,不都那样么?
虽然燕携叶的动作和方式粗暴了些,但,她也还是喜欢他的。
她喜欢与他做亲密无间的事,只有那样的时候,她才觉得自己全身心地拥有了他。
……
见两人都不说话,燕止危站起身来,伸了个懒腰:“你俩有好几日未见了,定有许多私密话说,我先回房间了。
阿虞,有事唤我。”
温知虞点头。
燕止危出门时,将守在外间的映桃和浅杏叫走,还体贴地将门关上。
房间内,只剩温知虞和柳浮云。
柳浮云扯着衣角,踌躇着该怎么开口。
忽然,就听温知虞先开了口:“庆王府的人,待你还好么?有为难你么?”
柳浮云扯出一个笑:“嗯……”
嗯?
温知虞呼了口气,站起身走到窗边,将半掩的雕花木窗全部打开,让房间正对着新虞湖面。
夜风,带来湖水的潮气钻入房间。
湖上,舞龙表演正在进行。
温知虞重新坐回窗边的软榻上:“去年,若我没有拒嫁沈迢安,今日的我,应当已经嫁入卫国公府。
此时此刻,我应当有了身孕,被一群侍女和婆子们围着,被催着早些入睡……
卫国公府后宅的院墙很高,抬头只能望见一方很小的天地。
卫国公府家规森严,女子不得随意外出。
不出意外,我一生只能待在深宅大院里的那一方小小天地,相夫教子,温顺地过完一眼就能望见头的一生。
如此,今日的我便不能陪着你们在新虞城游山玩水了……”
柳浮云听得窒息:“阿虞……”
温知虞转头看她:“我用了很久,花了很大的代价,才醒悟过来,女子不止有顺从这一个活法,也花了很大代价,才换来今日。
今时今日的人与物,我都很喜欢,我很庆幸我当初的决定。
浮云,我希望你能有比我更好的运气,早日明白自己想要什么,早日达成所愿。”
柳浮云张了张嘴:“我……可以么?”
温知虞避而不答,而是起身从床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,递给柳浮云:“说好送你宅子和画舫的,我已经买好了。
不过,原主急着脱手,买宅子那日你不在,房契就暂写了我一个近侍的名字。
回头得了空,再把名字改成你的。
不过,就算房契未更名,任何时候,你与庆王世子都可随意住进去。”
这句话,其实是个说辞。
庆王的事,迟早要暴露,届时,庆王府的所有财产都将被充公,包括柳浮云的嫁妆。
若运气好些,燕携叶只被贬为庶人,那么,他俩来了新虞还能有个住所。
若运气不好……
温知虞垂眸,不敢深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