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勤政殿后,温知虞分别去长春宫和惠宁宫,给皇后和太后请了安。
太子妃已经彻底疯了,宫中事务只剩皇后一人打理,她忙着为几日后的祈福做准备,只留温知虞说了会儿话。
太后倒是留温知虞吃了顿晚膳。
有阵子未见,太后憔悴了许多。
见到温知虞,太后神情复杂:“你从皇上那儿来,想必,他都同你说了?”
温知虞点头:“是。”
太后望着从小在她身边养大的外孙女,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。
仁帝有好几个公主,要么乖巧伶俐,要么胆小怯懦,要么平平无奇……
唯一的外孙女,反而更得她心。
偏偏,也最令她失望。
太后扶着额头,苍老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:“哀家老了,活不了几年,也管不了你的亲事了。”
温知虞心中酸楚:“太后……”
太后抬起手,制止了她的话,继续道:“人生宛若修行,没有人会一路陪着你。
亲人如是,伴侣如是。”
温知虞泪光闪烁。
太后见状,心便软了:“别怕,哀家还硬朗着呢,一时半刻不会去见佛祖。
你中秋未能陪哀家一起过,今日便同哀家说说出行时的趣事吧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
九月初一。
天还未亮,禁军便守在宫门外。
宫门口灯火通明。
车马,停满长街。
太子护送太后去京郊护国寺祈福,余下人等皆是陪同。
队伍浩浩荡荡,一路驶向京郊护国寺。
黄昏时分,马车停在护国寺门口。
太后一到,护国寺主持便亲自带人将太后、太子和长公主迎了进去。
温知虞被带到了自己的院落。
山中秋来早。
进山之后,气候一下子就凉了许多。
用完素斋,映桃和浅杏在一旁铺完床,转身将大开的窗户关上,问温知虞:“郡主,可要烧盆炭火取暖?”
“不了。”
温知虞取出一摞抄好的经书,仔细检查了一遍,换上提前熏好的素衣: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映桃看了眼天色:“天就要黑了,郡主若是有事,不妨明早再去办。或者,奴婢去帮您办?”
浅杏附和:“是啊郡主,虽说寺庙安全,可今日来了不少侍卫,鱼龙混杂。
冲撞了,总归不好。”
温知虞淡声道:“我心里有数。”
这件事,必须得今夜办。
太后此次来护国寺,只待两天三夜。
今夜休整,明后两夜所有人都要去听法会,之后便是要动身回京。白日人多眼杂,更是不便到处走。
温知虞打定了主意,开口道:“你们既担心,就随我一同去。”
三人一起出门。
今日赶了一整日的路,娇生惯养的女眷们皆累得不轻,全都在各自的院落休息。
寺中僧人,正在做晚课。
山中幽寂,一路上竟没遇上什么人。
浅杏边走边小声问:“这次出行,除了太子殿下,当真是没带旁的皇子和公子么?”
“太后出行,带一群男子像话么?”映桃小声道。
浅杏点头:“也是。”
主仆三人走过长长走廊,来到金殿外。
温知虞驻足,抬眸道:“你们在殿外等我。”
浅杏忧心:“可是郡主……”
“在此等着。”
温知虞不多言,独自捧着经书进了金殿。
映桃和浅杏见状,只好守在外面。
金殿里,只有一个僧人背对着殿门,闭目跪在蒲团上诵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