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梦尽,温知虞发完汗,高热便退了。
映桃和浅杏为她清理了一番,又给她换上干净的被褥和衣裙。
温知虞睡得很沉。
府医松了口气:“烧了两日,郡主总算退热了,否则,真不知回去如何跟长公主和侯爷交代。”
“好在郡主身体底子好,应当能很快恢复。”另一个府医道。
“嗯。”
府医熬药去了。
营帐内,除了安静守在一旁的映桃和浅杏,便是温庭柏、温庭瑞,还有个半边脑袋被白布缠起来的燕止危。
“咳……”温庭柏手抵在唇边,出声提醒:“世子,时候不早了,你该去巡山了。”
巡山?
燕止危哪里有心思巡山?
他横眉问:“沈怀璎是谁?”
温庭柏:“……”
“是啊兄长,沈怀璎是谁?”温庭瑞跟着问。
温庭柏:“这话,不是该由我来问你们才对么?我在外游学两年,一直未曾回过京城。
沈怀璎是谁,你们不是该比我更清楚么?”
“这姓沈的,一听就是沈家人!”温庭瑞道。
燕止危伸手挽袖口:“大舅哥,你幼时不是同沈迢安是同窗么?他以前叫什么名字?”
温庭柏看了他一眼:“迢安从未改过名字。”
燕止危:“……”
温庭柏道:“官道被山洪阻断,眼下是赶不回京过中秋了。趁此机会,你二人正好在民间多历练一番。”
燕止危轻哼了一声,双手叉腰:“山我巡过了,百姓我救下了,吵架打架的我也都劝和了……
中秋将至,辛夷山的百姓没了家,全都垂头丧气,不如为他们准备个热闹的中秋,让他们高兴些!”
“我赞同!”温庭瑞举起双手。
温庭柏思忖片刻:“也好。”
百姓们在天灾中失去家园,流离失所,心中定然悲痛不已,正好借着中秋安抚一二。
想来,京中已经收到辛夷山崩塌的消息。
如何善后,还需等朝廷下一步指示。
温庭柏道:“中秋宴的事,便交给止危来办吧。”
“好说!”
燕止危爽快应下。
温庭瑞问:“兄长,那我呢?”
温庭柏摸摸他头:“你的任务,便是在我忙的时候守好阿虞。”
“好吧。”
温庭瑞笑得勉强。
……
官道被洪水截断,地方官员一时半刻无法赶过来支援。
而奉皇命从南大营带兵过来的监军,也是个无堪大用的宦官。
仁帝有意将辛夷山交在燕止危手上,无论好坏,后果皆由燕止危承担……
幸而,温庭柏和他的夫子同窗来了。
经历了一场山崩地裂,温庭柏的同窗吓病了好几个,袁夫子倒是跟个无事人一样,叫弟子抱上纸笔,陪他去找百姓闲聊,续写他的《大周游记》。
温庭柏竟成了最忙的人。
……
温知虞醒来,已经是傍晚。
营帐中空荡荡的。
杏色的帐布,在日光里泛着耀眼的橙色,美得有些刺目。
营帐外,传来刻意压低的说笑声——
“这野山鸡长得可真是漂亮,正好和山参一起炖了,给郡主滋补身子。”
“世子有心了。”
“这些野果,是世子亲手摘的呢。他顶着一只眼不太方便,差点从树上栽下来,哈哈!”
“……”
温知虞睡得太久,连骨头都是软的,动一下就头晕得厉害。
一时间,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。
她嗓子干得厉害,伸手去够床边的茶壶。
“咚!”
听见营帐里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,映桃和浅杏急忙跑进来:“郡主,您醒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