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止危本是来找沈迢安算账的。
结果,账没算成。
他一手抱着柿子,一手抱着麻袋,坐在卫国公府的马车上,和沈迢安膝盖对着膝盖。
马车前行,时不时还颠簸几下,将两人的膝盖晃了磕碰到一处。
这叫什么事儿?
沈迢安忽然温声开口:“世子,不是有事要同在下说么?卫国公府就快到了。”
当然要说。
燕止危坐正了身子,似笑非笑,直白地开口:“沈伴读想求娶阿虞,是么?”
阿虞?
叫得真亲密。
听着,多少让人有些不愉悦。
望着藏不住事,急着向自己宣誓主权的燕止危,沈迢安在心中自嘲地笑了一下。
他沈迢安,竟要跟个还未长大的毛头少年争亲事?
而且,他还落了下风?
沈迢安神色平静,温和开口:“临川郡主金尊玉贵、知书识礼、温婉贤淑……
在下不才,自认与她甚为般配。”
燕止危:“……”
般配?
般配个球!
燕止危笑得多了几分咬牙切齿:“难道,沈伴读不知道荣安王府已经提亲成功了?
怎么着,你想同本世子抢人?”
抢?
“世子说笑了。”沈迢安温言道: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在下只是想同世子公平竞争,为自己谋一门如意亲事罢了。”
燕止危一下就坐不住了。
他收起笑,将手中的柿子拿给沈迢安看:“这个,是阿虞向我传情的信物,她的心中只有我。
本世子心善,劝沈伴读趁早死心,另觅佳人。
你年岁已大,迟迟不成亲,容易憋出问题。”
话音落下,却是换来沈迢安一阵轻笑:“姻缘一事,未到最后关头,是谁还说不一定呢。”
燕止危:“……”
他冷嘲道:“我就知道,你果真是个黑心伪君子。”
面对他的嘲讽,沈迢安不为所动,语气依旧温和如风:“和在下相比,世子又能好到哪里去?”
燕止危冷笑:“阿虞心悦我。”
沈迢安顿了顿:“闺阁女子,名声最为要紧,世子行事莽撞,可有为郡主的声誉考量过?”
燕止危:“阿虞心悦我。”
沈迢安:“……”
燕止危终于扳回一局,心情舒畅了不少。
他再接再厉,警告道:“我与阿虞两情相悦,等我从辛夷山回来,便立刻去长公主府提亲。
你若敢趁我不在抢人,我保不准做出什么事来。”
沈迢安眸子沉静如水地凝视他。
逐渐暗下的夜幕里,沈迢安琥珀色的眸子又透又亮,像是裹着一层剔透的冰。
燕止危和他对视。
片刻后,沈迢安温润出声:“天色已晚,荣安王世子殿下,预祝你辛夷山一行顺利,早去……早回。”
燕止危被扔在了大街上。
沈迢安的马车,消失在长街。
夜幕里,荣安王府的小厮和侍卫徒步朝他跑来:“世子!世子等等我们……”
燕止危:“啧。”
他抱着柿子,大步回王府。
次日。
城门刚开,几十匹马涌出南城门。
十几个少年打马凑在一处:“中秋见啦!”
“中秋赶得回来么?”有少年问。
庆王世子燕携叶道:“除了阿危,应当都赶得回来吧?阿危去辛夷山,那边最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