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女俩的动作,仁帝并未看见。
他望向大殿中央的年轻臣子,宛若在看一轮初升的朝阳:“朕喜欢年轻人,看见你们,就仿佛看见了日后的大周。
朝气蓬勃,生机盎然,充满希望……”
沈迢安拱手:“微臣与沈氏一族,永远忠于皇上,忠于太子殿下,愿为大周兴盛燃尽忠骨。”
仁帝眉眼终于舒展:“太子。”
燕弘璋开口:“儿臣在。”
仁帝看向自己亲自抚养出来的太子:“沈伴读才思敏捷,思虑周全,行事张弛有度,你应当多同他讨教。”
燕弘璋看了沈迢安一眼:“是。”
弥漫良久的压抑气氛,骤然尽数散去。
大殿内的冰鉴融尽,室内温度一点点升高,让原本就困乏的仁帝越发疲惫。
他喝了口冷透的茶水:“天色不早,皇姐带阿虞先行回府罢。沈伴读,送她们一趟。”
三人视线来回。
仁帝又道:“太子留下,朕有话同你说。”
“是。”
勤政殿大门,开了又合上。
走在汉白玉广场上,日光从头顶倾泻而下,长公主抬头,克制地轻颤,将浑身寒意一一驱散。
温知虞担忧而又愧疚地扶住她。
长公主冲她摇头,转身去看身后人。
五步外,身着月牙白锦袍的沈迢安长身玉立,琥珀色眸子映着日光,温润从容。
他与温知虞站在一处,定然是天造地设的璧人。
可惜……
长公主温和地开口:“沈伴读公务繁忙,就不必送我们了。回头,代我向国公夫人问好。”
沈迢安拱手行礼:“皇上让迢安送长公主殿下与临川郡主,这便是迢安的公务。
长公主殿下,郡主,请。”
长公主:“……”
见母亲迟迟不说话,而沈迢安在等着,温知虞只好开口:“有劳沈伴读。”
沈迢安直起腰身,冲她温和浅笑。
温知虞假装没瞧见。
日头西斜。
长街上,店铺林立,行人往来,繁华热闹。
于是,今日上街的人都瞧见,长公主府马车旁的白马上,坐着那位平日鲜少露面,却名动大周的第一世家公子——沈迢安。
马背上的公子,犹如芝兰玉树落入凡间。
忽然,风将遮挡严实的马车掀起一角,露出半张芙蓉颜。
街边百姓噤声,待马车远去后,才议论纷纷——
“马车上的那位,便是临川郡主罢?”
“真是珠玉一般的美人啊。”
“几日前,荣安王府不是上长公主府提亲了么?这位沈伴读又是怎么回事?”
“……”
消息传至荣安王府时,燕止危正在收拾行李。
他怒目问:“什么?!沈迢安敢跟我抢人?!”
“是呢。”传话小厮站在门口,绘声绘色:“世子,京中都传遍了,说沈迢安和临川郡主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世子您呐,就是个跳梁小丑。”
“岂有此理!”
燕止危气炸了。
抢他的人就罢了,竟还骂他?
简直欺人太甚!
燕止危挽了袖口:“取个麻袋来,随本世子去揍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