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知虞收回目光,抬头看向太子:“沈伴读既有事找,殿下便不必送阿虞了。
黑云压城,大雨将至,殿下早些回宫。”
说完,她抬脚欲走。
纱帘摇曳,一股熟悉的冷清松柏味,顺着帷帽缝隙钻入她的鼻尖。
温知虞脚步一顿。
浅杏低声叫她:“郡主?”
温知虞转头看向燕弘璋,声音放得极轻:“暴雨时节多水患,殿下得了空,或许可遣人巡山排险。
最好是,也寻钦天监的人算一算。”
燕弘璋目露惊诧之色。
他正想说点什么,却见温知虞已经走远。
沈迢安走到他身旁。
燕弘璋双手负在身后,看着温知虞走远的背影:“迢安,你何时得罪过阿虞么?”
“未曾。”沈迢安顺着太子视线看去,问:“太子殿下何出此言?”
燕弘璋别有深意:“阿虞她,似是对你有误解。”
误解?
沈迢安拧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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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子学外。
温知虞刚迈出一只脚,就有人大声喊道:“浅杏,这里!”
浅杏惊道:“京中人人皆知,奴婢是郡主的贴身侍女。
二公子是不是觉着,只唤奴婢名,不唤郡主,旁人便不知道郡主来了国子学?”
温知虞哭笑不得。
街边拴着一匹枣红马,马旁站着一身银鱼白锦衣的温庭瑞,正兴奋地挥手。
温知虞走过去:“今日休沐,你又无需参加课业检查,来国子学做什么?”
“来接你啊。”温庭瑞笑得一脸天真。
温知虞莞尔:“那便回家吧。”
温庭瑞把缰绳扔给小厮,乐呵道:“走吧,我同你一道乘马车。”
太子随侍牵来马车。
温知虞刚坐稳,国子学门口就响起热热闹闹的说笑声,且越来越近。
骑射考试结束了。
温庭瑞探头瞧了一眼,催促道:“快走快走!太子殿下就要出来了,可别抓着我查课业!”
突然,雕花车窗被人敲了一下。
车外人笑吟吟:“温庭瑞,别躲,我瞧见你钻上这辆马车了,快下车,有事同你说!”
温庭瑞掀开车窗帘:“嘘,阿危,可别叫太子殿下看见我在这儿。”
燕止危抬脚一踢:“少废话,快下车!”
马车晃了晃。
温庭瑞跟着晃:“你就在这儿说呗?”
燕止危单手叉腰:“温庭瑞,你磨磨唧唧不肯下来,难不成,里边坐的是你家那个小古板?”
“小古板?”
温知虞错愕。
温庭瑞后背发凉,马上解释:“姐,我发誓,这绰号可不是我给你取的……”
正说着,燕止危探头往里看,顿时眼睛都亮了:“哎?果真是你?”
温知虞弯眸:“世子安好?”
“一般般好。”燕止危趴在窗边问:“听说,卫国公府也来你家提亲了?”
原本,打听别人亲事是不合礼数的,可,燕止危向来就不是守礼之人。
温知虞温声回道:“世子消息灵通,确有此事。”
燕止危扬眉:“你是看上沈迢安了?”
温知虞定定瞧着他,缓声道:“沈伴读年少有为,才貌双全,出类拔萃,温文尔雅。”
燕止危:“……”
笑容逐渐消失。
温知虞笑了一下:“他会觅得更好的贵女为妻。”
燕止危顿时来了兴致:“所以?”
温知虞温言:“所以,我已经拒了卫国公府的提亲。议亲的帖子,这两日便会退回去。”
这么说,你该明白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