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丘城距离前沿阵地并不近,孙良诚二人骑马也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赶到。
三十八师师部内,绥靖军一团、二团的两个团长正在焦急的等待着,原本孙良诚在离开商丘城之前,通过电话联系到三十八师部,命令一团、二团迅速集结部队,弹压前沿阵地叛逃的绥靖军士兵。
可是未等到一众绥靖军军官展开行动之时,紧接着日本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,命令绥靖军部队原地待命。
两道完全相左的命令让一众绥靖军军官不知所措,孙良诚虽然是直接上司,但是日本人才是太上皇,更不用说团、营两级还安插日本教官。
等到孙良诚赶到师部之后,却看见一群军官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屋内乱转:“我来的时候,看见部队已经集结,为何不开始行动?”
一团长与二团长对视一眼,苦笑道:“军座息怒,在您下达命令之后,日本人也来了电话,新来的中泽三夫命令部队原地待命,不可擅自行动,我们也是没办法,只能留在师部等待军座您做决定!”
孙良诚脸色阴晴不定,他也没想到中泽三夫会绕过自己来下达命令。
“军座,要不然您亲自向日本人请示一下,后续部队在不顶上去,前沿阵地的三团、师团恐怕就要跑光了,到时候万一八路军趁机打过来,就咱们这些人可顶不住啊!”赵云祥建议道。
“传我命令,所有部队马上顶上去!”
“可是,日本人那边?”
“不用管,只要手上有兵,才有话语权,要不然不管是八路军还是日本人都敢给咱们脸色看,大不了老子带着队伍再投回国军去!”孙良诚阴恻恻的说道。
三十八师看似在日本人与八路军中间左右逢源,可实则处境堪忧,这一点孙良诚是知道的。
原本绥靖军是要驻扎在鲁西南各个军管县的,孙良诚掌握军政大权,可利用各个军管县的税收供给绥靖军,可鲁西南之战后,日军骑兵第四旅团一败涂地,失去了对鲁西南地区的掌控,从而也使得绥靖军变成了无根之源,只能分散驻扎在黄河故道沿线。
当时,孙良诚离开会议室之后,中泽三夫的提议并没有得到本土派的同意,缘由则是此时进攻会比预定时间早一天,双方就此争执不下,但是中泽三夫却以战机稍纵即逝为由,坚决要率部队立即发起进攻。
十六师团的四千余名日军驻扎在商丘城外大营,来的时候是乘坐火车,而商丘日军提供的卡车仅够用来运输补给。
四千余名日军半夜被集结起来,靠着两条小短腿强行军,再加上是夜间行军,硬是走了两个半小时才抵达前沿阵地。
中泽三夫坐在卡车上,透过车窗看着外边依旧乌漆嘛黑的天色,转头冲着副官问道:“现在是什么时间?”
“长官,现在是凌晨三点十分!”副官回道。
“呦西,时间还够用,马上通知各个大队,从指定地点发起进攻!”
副官闻言刚欲下车传达命令,行军队伍前列一名鬼子传信兵小跑着过来汇报道:“长官,井敏长官令我前来汇报,前方的绥靖军已经控制住了局势,并且,并且”
“八嘎!”中泽三夫脸上闪过一丝怒容:“并且什么?快快滴说!”
“绥靖军与我部产生冲突,双方士兵已经对峙起来,随时有打起来的可能!”
“八嘎呀路!”中泽三夫握着指挥刀从卡车上跳下来:“这群该死的支那人,应该给他们一个教训!”
“命令部队全速前进,将这群支那人全部缴械,有异动者就地格杀!”中泽三夫再次对着副官说道,而后在传信兵的指引下奔赴冲突现场。
孙良诚无视中泽三夫下达的绥靖军原地待命的命令,当然是考虑过后果的,作为一个墙头草,首先要了解的就是当地势力的平衡,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在双方势力的倾轧中被碾死。
如今日军内部本土派与外来派不对付,且外来派实力雄厚,绥靖军三十八师的重要性就显然出来了。
等到中泽三夫赶到的时候,情况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,但却出乎他的预料。
原因则是,对峙的双方是两股日军、
一伙是十六师团第38联队45大队千余名日军,另一伙则是从四十一师团调过来的日军,在前沿阵地的共有八百余名。
井敏明执意进入三十八师师部捉拿不遵守命令的孙良诚,而本土派的日军却以孙良诚正在按照上峰命令稳固军心为由,禁止井敏明带兵入内。
以井敏明的狂妄本性,向来不会将中国人放在眼里,即使这个人是手握重兵的将领,现如今双方都是日本人,倒是谁都不敢开第一枪。
“八嘎,大日本帝国的士兵岂能自相残杀,统统将武器放下!”中泽三夫厉声呵斥道。
听到中泽三夫的命令,井敏明刚想说两句,却一个眼神瞪了回去,而后挥了挥手令手下的士兵先一步放下武器。
“你们为何不放下武器?”
“我部并未收到长官的命令!”为首的日军军官硬气的说道。
“你的的长官是谁?”
“黑岛森田大佐!”
“八嘎呀路,我奉原田熊吉师团长命令,全权指挥商丘地区皇军部队,我的命令即是原田熊吉师团长的命令,我命令你部放下武器,让开道路!”
“长官,据我所知,我部并没有在此次扫荡八路军根据地的作战名单上,所以您无权指挥我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