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在和蒙古兵对峙的村民,在桃花婶那声呼唤下也认出了当年那个护村队的队长。
还没等得村民为重逢激动,一旁的孟娘子又举起了手里的猎刀,“翟先生,您怎么和蒙古兵搅到一块去了!你投了蒙古了?”
当年清溪村为什么而灭,这一村子的妇孺又为什么过着隐居深山的日子,谁都没忘过,孟娘子这一句话说的村里人都举起了手里的家伙。要说刚才驱赶蒙古兵时她们眼睛里的是愤怒和疏离。那么现在这群人眼睛里就是熊熊的火焰,是要吞噬掉一切的怒火。
这目光骇得那五个蒙古兵都退了一步。翟鸿飞感受到了手臂上传来的紧张和愤怒,轻柔地拍了拍那双青筋毕露的手,微微使劲儿挣脱了出来。
翟鸿飞后退了一步,深深作了一揖,“各位乡亲,我翟鸿飞以及咱们村当年的护村队里的所有老少爷们,都没有背叛家人!都没有忘记过那场血海深仇!大家听我解释。如果我说的假话,我情愿被大家一刀一斧的砍死。”
桃花婶脸色复杂的看着翟鸿飞,最终还是伸手扶起了他,顺势和他站在了一处,一同面对着村民,一字一顿地说:“咱们到桃花居去,听他说。如果他真的背了良心,不用你们,我就能砍了他。”
村民点了点头,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进村的路。翟林手软脚软的跑进了人群,一把拉住了桃花婶的手。
“娘,我是树哥,我是树哥啊!”
正带着人们进村的桃花婶双手冰凉,被这一声呼唤才算是找回了些活气,她僵硬的回了头,眯了眯眼,仔细的看了又看,才确定身边这个眉清目秀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少年,真的是当年那个虎里虎气的树哥。
“好!好!树哥也长大了!和娘回去。”
桃花婶手都是抖得,见到六年未见的儿子和相公,她内心都要欢喜的疯了,活着,都活着。可是在事情没有说清楚之前,她什么都不能做,是真的久别重逢,还是得到后的失去,她的内心现在慌乱的已经没了主意,只能把一切都交给她已经信了半生的男人,她信他!
许是感受到了桃花婶的不安,站在桃花婶左侧的翟鸿飞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,而她右侧的翟林也伸手挽住了桃花婶的右胳膊。
十三娘在花妮子耳边耳语了几句,推了推她。花妮跑上前,握住了翟林的右手,“大哥!”
翟林低头冲她笑了笑,一家人一起向着村里走去。
落在后面的朱一宇和十三娘快步追上了撇着嘴低头站在路边的兰妮。一看,这个妮子满脸的泪水,本来这一天就尘土飞扬的,每个人基本上都是灰头土脸,结果兰妮的小脸愣是给她用泪水冲出了两条土黄色的泪沟。
十三娘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兰妮的头,递了块帕子上去,“快擦擦吧!小花猫!”
兰妮接过胡乱的擦了擦,撅着的嘴还是没放下,“十三姐姐,你看他们!”
“我信他们,放心!咱们一起去看看。”十三娘笑眯眯地说。
兰妮一看十三娘笃定眼神,心里也踏实了不少,一把揽过十三娘的胳膊,“那我也信他们,走吧!”
朱一宇也想揽十三娘的胳膊,可是朱一宇不敢说!只能静静地跟在她们的身边,一起进了村。
大家簇拥着翟家一家人进了村,本来在地里做活的人一听说翟先生回来了,也都放下了手里伙计,跟着回了村。
转眼就到了桃花居门外,翟鸿飞抬眼看了看那块门匾,“没想到它还在。”
“当年,我们回去的时候,家里烧的只剩下这块匾了。”
翟鸿飞点了点头,没说什么,拉着媳妇就进了院子。身后的村民也忽啦啦地跟了进来,院子里站不下的,就贴着院门站在院外。
“翟林,你去搬几把椅子来,咱们在院子里说清楚。”
翟林听到吩咐,四下里找了找,就去屋里搬了几把椅子。桃花婶从人群中叫出了几个中年女人。
“你们几个是知道当年事儿的,都来坐下,咱们一起听听他怎么说。”被叫进来的人里就有孟娘子和刘媳妇。
十三娘她们也紧随其后地到了桃花居,小宝和朝鲁起得早,又玩闹了大半天,已经伏在蕊儿和六味肩上打起了瞌睡。十三娘吩咐四个丫鬟带着小宝和朝鲁回家睡午觉,正好有些事儿小孩子听了也不好。
等她安顿好了这些事,院子里早就没了空地,最后还是桃花婶子直接把他们几个请进了屋里,打开着门除了看不真切,倒也能听得清楚。
等人都到齐了,翟鸿飞清了清嗓子,“乡亲们,大家请静一静。我是翟鸿飞,这六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你们,无时无刻不在为我们清溪村报仇。”
“那你倒是说说,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!”
人群里传来了一句话,说的大家伙直点头。
翟鸿飞点了点头,为了让大家都能听得清楚他走到了院子正中,用他那低沉冷冽的声音带着大家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一夜……
那晚上,不知那队蒙古人打扮的强盗是怎么躲过了护村队的巡逻,偷偷摸进了村子。
当年,山西省里的村子有不少都遭了土匪强盗的劫,所以人人自危,清溪村里的地主和富户有门路的都进城投了亲。没处去的村民们则把自己家值钱的东西都藏得严严实实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