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千贯一台,傅雍一口气买了三台。
除去成本,韩度瞬间八千贯到手。当然,要是不需要分给书院的三成,那就更加完美了。
“你说什么?三千贯一台,你心真黑。”薛祥唾沫沾在胡子上随风飘扬,骂韩度的语气虽然重,但是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,显然是没有把心黑不心黑放在心上,反正名声是韩度背了,他只要安安静静的分钱就好。
八千一百贯,书院三成就能够分两千四百三十贯。凭空掉下来的钱落到手里,舒坦!
“还是低了。”方孝孺皱着眉毛摇头,疑惑的看向韩度:“这不是你的风格啊,他既然都开价五千贯了,你为何不答应下来?”
“是啊,要是一台卖五千贯的话,那三台就是一万五千贯,书院能够分四千五百贯呢!这不比分二千多贯强?”薛祥闻言一震,两眼瞪得如铜铃一般,虎视眈眈的看着韩度,他要是不给自己一个说法,绝不善罢甘休。
韩度左看一眼薛祥,右看一眼方孝孺,见两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。哼哼两声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,感到有些好笑的问两人:“你们是不是以为卖五千贯一台,傅雍也会一口气买三台?”
“难道不是这样?他反正都要用的,该买多少就会买多少啊。”薛祥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。
韩度见方孝孺的表情,显然也是和薛祥一个意思,忍不住白了这两个生意白痴一眼。撇撇嘴说道:“这怎么可能?若是卖五千贯,我敢打赌,他肯定只会先买一台来试试水。等这一台真的能够获利了,他才会考虑继续买。谁也不会钱多的慌,往水里扔不是?
不先试试水,万一这东西没有他想得那么好,亏了咋办?”
“怎么不好?这些日子,你可是赚了不少......”方孝孺顿时激动起来。
韩度挥手打断了他的话,将他心动的心情给压了回去。笑着说道:“可是这事你知我知,他傅雍又不知道。他是一个商人,只相信眼见为实的东西,他没有亲眼见过如何会相信?”
见两人无话可说,韩度才心满意足的止住了话。顿了下,眨巴着眼睛笑着说道:“再说了,买这东西本身能够赚几个钱?”
“哦?你还有什么鬼主意?”方孝孺深知韩度的秉性,每次他露出这个笑容都是时候,都像是黄鼠狼偷到鸡似的。
韩度上身微微前倾,凑近两人说道:“咱们这东西虽然好,但是也不是十全十美。”
见两人同时皱起眉头,露出不满的神色。
韩度感觉抬手压了压,继续说道:“你们不要不以为然,这东西现在顶多算是最初的,勉强能够使用罢了。有些问题不经历长年累月的时间,根本就不会表现出来。咱们现在将东西卖给傅雍去用,等到发现了问题,咱们再针对性的将问题解决,慢慢的才能够把这东西造的尽善尽美。
而且,你们不会以为咱们就只能够赚一次钱吧?”
两人对视一眼,慢慢坐直回去。
薛祥嘟囔着说道:“老夫承认你说的有理,但是你这东西都卖给他了,难道你还能让他把钱补回来?”
不懂套路的人,真是淳朴......韩度笑着看了薛祥一样。
咳嗽两声,继续给两人解释道:“这上面的滑轮组、轨道、铆钉之类的东西,总是会坏的吧?这么大的一个家伙,傅雍总不可能坏了一个铆钉,就将它扔了吧?”
“扔什么扔?三千贯的东西,坏根钉子就扔了,败家也不是这个败法。”薛老头勤俭节约了一辈子,最看不得的就是败家子的行径。一件衣衫他都要新三年旧三年,缝缝补补又三年,还舍不得扔呢。这样贵重的东西,怎么能说扔就扔了?
“既然不扔,那坏了总是要修的吧?这些东西只有我才能提供,他想要修,是不是应该向我买才是?”韩度笑盈盈的说道。
方孝孺听明白了韩度的意思,但是也有不明白的地方,沉吟着问道:“可是,就几根钉子,你又能赚几个钱?”
这些东西都是精钢所铸,哪里有那么容易坏?再说,即便是坏了一根也值不了几个钱。
你还是太年轻......韩度脸上笑容不变,鼻腔里哼哼两声。
悠悠的说道:“这买东西吗,全买是一个价,只买一根钉子,那又是另外一个价。”
薛祥眼睛一亮,好似陡然明白了韩度想要表达的意思,豁然问道:“你想卖多少?”
“先卖个十倍的价格吧。”韩度淡定的摆摆手。
“十倍!”方孝孺的声音瞬间提高八度,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韩度。不明白韩度为什么凭着一张嘴,就能够轻描淡写的将价格提高十倍。
韩度对于两人震惊的样子极为满意,以为两人被价格镇住,摆摆手笑着安两人的心说道:“放心,这个价格傅雍肯定会买的。一根铆钉不过几贯,一组滑轮也不过是一两百贯,对于一个三千贯卖下的东西来说,并不是不可接受的价格。”
一根铆钉的确是只有几贯,不过这东西一坏恐怕就是十几二十根,再加上一些需要备用的,算下来价格并不低。滑轮组虽然贵,但是也不容易坏,相对还要便宜点。
末了,韩度还捏拳锤了一下手掌,高兴的感叹道:“这就是技术的力量,你们不用担心,傅雍一定会买的。”
薛祥看了方孝孺一眼,回头看着韩度摇头道:“老夫并不是担心傅雍怕贵不买。”
“那老大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?”韩度满脸的不解,赚钱这么高兴的事情,怎么薛祥和方孝孺看起来像是吃了大亏一样。
薛祥炯炯有神的盯着韩度,说道:“老夫是觉得当初五千贯将这技术卖给你,太便宜了。”韩度当初花了五千贯,但是光是从傅雍这笔生意上他就赚了五千多贯。也就是说,韩度相当于从头到尾没有花一文钱,便将整个技术全部弄到手。
这也难免会让薛祥和方孝孺眼红。
空手套白狼,说的就是眼前这个黑了心的家伙。
没想到薛老头竟然还能够反应过来......韩度尴尬的笑了一下,小声的嘀咕道:“高高兴兴赚钱的时候,说这些扫兴的话做什么?”
“高兴?”薛祥猛然一拍桌子,指着韩度的鼻子骂道:“你倒是高兴了,可是却让孙贤和书院吃了大亏。不行,这价格必须重新定,你必须要补偿些钱出来。”
这话韩度就不爱听了......什么叫让孙贤和书院吃了大亏?明明是当初你们巴不得我买的。
“薛老这话不对吧?五千贯那是本侯与孙贤商量的价格,他对这价格没有丝毫的不满意。”韩度也不想再和薛祥啰嗦,缓缓地站了起来,笑道:“而且本侯和孙贤可是在书院的公正下,白纸黑字签有契约的。薛老想要反悔?这书院的名声还要不要了?”
说完,韩度拍拍屁股就溜了,留下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薛祥。
......
孙贤这几日可谓是春风得意,甚至他当初高中二甲进士的时候,都没有如此神清气爽过。五千贯啊,这是多么巨大的一笔财富。哪怕是他主动分了一千多贯给他的那些弟子,也还有三千多贯。
这几日孙贤除了上课之外,就是满京城转悠的去看宅子去了。
牙行的人得知孙贤是书院的先生,而且还是高中过二甲第三名,虽然现在没有官身,但牙行的人还是一口一个进士老爷的称呼孙贤。
牙行的人这么称呼也是没错,虽然孙贤这些人当初直言放弃进士功名。但是老朱或许是为了感激这些人的主动付出,仍然是保留了他们的进士功名。而且,就连每月发放的禄米都是和进士一样的。
因此,现在书院反而是进士最多的地方,足足有一百多个,就连国子监也远远比不上。虽然没有做官,不过放在那里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。
孙贤看中了南城这边的一处宅子,要将近四千贯。虽然他也买的起,但是买了之后,恐怕就要将他这两年挣的所有钱和这次剩下的钱全都搭进去。
见孙贤面露难色,牙行的人以为孙贤买不起,管事的竟然站出来,看在孙贤是进士老爷和书院先生的份上,主动给他一个折扣。
打了折扣之后,只要三千五百贯出头。
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?孙贤立马痛痛快快的掏钱买了。
原本牙行的管事以为即便是打了折扣,这宅子也不是孙贤这样的年轻人能够买得起的。不需要打听孙贤的家底,管事只看一眼他浑身上下的装束就能够大概估摸出孙贤有多少钱。而且书院的先生听说月俸不少,但也不是几年就能够买得起宅子的。
看到孙贤真金白银的掏出厚厚的几叠宝钞,管事都满脸的不敢相信......书院的先生,竟然这么有钱?
有钱就是大爷,管事不看书院的面子,也要看宝钞上皇上的面子,热情的将孙贤请到一边坐下,好糕点好茶立刻就有人奉上。
孙贤一边吃着,不过盏茶功夫,牙行就将一切事务给他办理的妥妥贴贴的。
回到书院的房舍里,孙贤第一时间就给家里写信,通过驿站带回去,要家里人都搬到京城来。当初他高中的时候也想过和家里写信,告知他们自己高中的消息。可是还没有等他来得及高兴,书院就卷入到舞弊风波当中。等到风波平息之后,他虽然还是有着进士的功名,但是出人头地的心思却淡了。早已不再追求学而优则仕,反而对书院的种种实验和研究极为感兴趣。
因此,便没有写信告知家里,怕他们不同意自己的选择。
但是现在无所谓了,自己能够凭借着本事在京城里面挣下一座三进的宅子,相比无论是家里人有什么想法,现在都不会再反对自己了。他就算是出仕当官又怎么样?多少京官劳苦了一辈子,都不能够在京城里面买下一座宅子。等告老还乡之后,还只能够一步一步的离开京城,回到老家去。
他现在的情况,可要超过九成以上的进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