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不说在这样的地方是怎么建立起一座大殿来的,就光是这么大的花瓶光是运到这里,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心血和钱财。
一张巨大的圆桌呈现黑紫色,仔细凑近一看还能够看到这桌子里面带着浅色和紫黑条纹。有识货的人如果能够用小刀轻轻将其刮开的话,还能够看见里面呈现出的红褐色,与表皮的紫褐色对比较为明显。
这整张桌子,都是紫檀的。就这么一张桌子,放到京城那都是价值连城。
脚下踩着的不是价值千金的羊绒毯,而是缂丝。缂丝是什么?这是一种挑经显纬,极具欣赏装饰性丝织品,是丝绸艺术精品当中的精品。常有"一寸缂丝一寸金"和"织中之圣"的盛名。
宋元以来一直是皇家御用织物之一,但就算是皇家御用,那也是常用来织造皇帝皇后的服饰这些东西。但是在这里,珍贵无比的缂丝,却是被人踩在脚下。
六个人,三个一声锦袍的中年人和三个头发都白了的老年人,围坐在桌子周围。一张一贯的新宝钞,放在桌子中间。殿堂内部没有蜡烛照明,只有不知道从哪里投射过来的阳光将桌面照亮。尤其是正中间的宝钞,更是显得耀眼。
落针可闻的情形持续了很久,才有人不得不出声将其打破。
“这就是朱元璋即将发放的新宝钞,大家都看过了,那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吧。”为首一头发完全白了的老朱,慢慢的说道。
老者的话说完,在场众人还是一片沉静。不仅没有人搭话,反而是纷纷眉头紧皱,看着桌子中间的宝钞。
一张轻飘飘的宝钞,此时此刻好似重若万钧的磐石般,压在他们心头,搬不起,挪不开。
见无人应声,老者只好继续追问,“沈兄,你是做宝钞的行家里手,你怎么看?”
被叫做沈兄的老者一脸粗狂,说话的声音也是宏亮。“呵呵,怎么看?我这个糟老头子能够怎么看?老头子我佩服啊,这宝钞从纸张到印刷没有一处是老头子能够看明白的。就拿着纸张来说吧,要不是亲眼所见,谁要是告诉老头子什么纸张能够入水不侵,老头子早就大嘴巴子胡他脸上。”
说着,沈老起身将宝钞拿到手掌,不断的摩挲,那手指轻柔的好似洞房花烛夜时候摸着媳妇的娇嫩肌肤一般。双眼就没有离开过宝钞上面纤细到如同的发丝的纹路,弯曲逶迤的线条,每一个弧度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的优美,那么的刚柔并济。
良久之后,抬起头叹息一声,看着众人投过来的眼神,赞叹着自嘲一下。“大家别小看这宝钞上面繁复花纹,”将宝钞上的花纹朝着众人示意一下,“老夫也是酷爱雕刻的人了,但是冥思苦想到现在,老夫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印版,才能够做到这样细腻而不杂乱的。”
“沈兄,真有这么厉害吗?”为首一人捻着胡须,神色郑重的问道。
姓沈的老头下意识的点点头,嘴角泛起一丝苦涩,说道:“老头子我已经问过下面的匠人了,没有一个能够做到这种地步。甚至有人怀疑,这印版根本就不是任何一种木料,而是新出现的什么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