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,白日的喧嚣退去,关北城归于宁静。
热闹的婚礼之后,没有人注意到,城中少了一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。只有南满铁路关东都督府下属情报部部长西田敦彻夜未眠,一直守在电台边。所有的情报人员突然都失去了联系,而且只有关北城,这实在太不寻常了
虽然焦急,西田却没有立即向上级报告,他还抱有一丝侥幸,或许马上就会有消息传来,可他一次接着一次失望。西田不得不开始考虑最坏的情况,若是整个关北的情报人员都出了意外,而他事先竟然一点没有察觉,那么,等待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能够爬到如今的地位,西田付出了比任何人都多的努力,就这样失去一切,西田敦绝不甘心
就在西田正如陀螺一般急得团团转时,被抓获的日本特务与汉奸已经被分别带进了刑讯室。
汉奸的嘴并不难撬,既然能被日本人收买,就绝不会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物,让他们开口很容易。萧有德甚至不必费心用金钱和权力诱惑,只需要把他们关进刑讯室,看到墙上挂着的,地上摆着的琳琅满目的刑具,这些人便将所知道的全都吐了出来,有嘴硬的,直接抽几鞭子,也立刻老实了。
可惜的是,这样的家伙只在外围活动,,注定不会知道太过机密的事情,能从他们嘴里掏出来的东西并没有太大的价值。
至于那些日本特务,想让他们开口却困难得多。
只要给萧有德足够的时间,他有信心让他们全部服软,可惜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,或许天亮时日本人就能得到消息,他必须在那之前让这些日本特务张嘴没有多废话,他直接让手下上了刑。
“打”
日本特务被萧有德弄得发懵,不攻心,不用金钱权势来诱惑话都没问一句,就上鞭子这和他们受到的训练完全不一样
若是萧有德按照规矩来,他们还能想办法拖延时间,等本部得到消息,必定会派人来解救他们。可惜萧有德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。
“使劲抽,别抽死,我还有话要问。”
“得,您瞧好吧”
一个长相凶狠的中年汉子脱光了膀子,直接抓起了一条牛筋鞭子,沾水之后凌空甩了一下,啪的一声,即便没有马上落在身上,也足以让被吊起来的日本人胆寒。
“看到没这位使鞭子的手段可不是吹的,从祖上就干这行,几鞭子下来,八成就能让阁下欲仙欲死。”萧有德笑眯眯的说道“若是想说了,就快点开口。我今天的耐心有限,没太多时间陪你们玩。”
话落,示意大汉动手。
大汉恶狠狠呸了一口,他祖上的确是甩鞭子的,可不是在人身上甩鞭子,是在畜生身上庚子年前,他家里可是有着直隶数一数二的车马行,结果庚子年闹拳民,这些洋鬼子来了,抢劫杀人,奸淫掳掠,无恶不作可怜他老爹老娘,还有怀着娃娃的媳妇,都没有了这群东洋鬼子尤其不是东西
想到这里,大汉双眼泛红,喘着粗气,手臂高举,用力一甩
紧接着,一声惨呼从刑讯室中传出。关押其他日本特务的囚室距离并不远,这声不似人的惨叫,让他们同时抖了一下。饶是受过专业的训练,他们也是人,是人就会疼,就会害怕
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,血葫芦似的日本特务就被从刑讯室中拖了出来,死狗一样瘫在地上,手脚偶尔抽动两下,证明他还活着。就在其他日本人以为他会再被关进囚室时,一个穿着军装的守卫直接拉开枪栓,砰的一声,结果了他的性命。
“看到了吗”萧有德从刑讯室中走出来,背着双手,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尸体,“别以为拖着时间你们就有救了。我可是会杀人的。”
当守卫打开另一间囚室的门,要把里面的人拖出来时,那人立刻高声喊道“我是日本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”
“日本人”萧有德掏掏耳朵,吹了吹指尖,“你不是旺发典当行的掌柜的,姓金吗什么时候成日本人了你们知道吗”
守卫和提着鞭子走出来的大汉一同摇头。
萧有德一摆手,“你看吧”话落,收起脸上的笑容,冷声道“带出来”
“是”
在萧有德想方设法撬开这些日本特务的嘴时,川口怜一却享受着更高一层的待遇。他被关在川口香子的囚室里,除了之前被砸的那一枪托,没有受到任何伤害。
看着目光呆滞,与傻子无异的妹妹,川口怜一握紧双拳,脸色异常难看。
囚室的门打开,一身戎装的楼逍迈步走了进来,在他身后,跟着西装革履,提着一个四方盒子的乔乐山和几个人高马大的士兵。
乔乐山看到站在面前的川口怜一,友好的笑笑,川口怜一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,这个男人
“天亮前,让他开口。”楼少帅冷冷的说道,“是死是活随你便。”
听到楼少帅的话,乔乐山侧过头,活动了一下手指,“当真”
“当真。”
“很好。”
乔乐山转头对川口怜一说道“川口先生,你听得懂英文吗”
事实上,川口怜一不只能听懂英文,连楼少帅和乔乐山刚才说的德文,他也懂。
“看样子你听得懂。”乔乐山说道,将提着的盒子放在地上,打开盒盖,戴上手套,取出了一瓶透明的试剂和针筒,“虽然我不想这么说,但很遗憾,我老板的丈夫,希望能从你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。”
一边说着,一边站起身,晃了晃手中的试剂,“我是个化学家,喜欢做一些实验。之前川口香子小姐有幸成为了我的实验对象,可惜她的反应让我很失望,希望阁下会意志力坚强一些。”
没等川口怜一做出反应,站在一旁的兵哥已经如狼似虎的扑上去,将川口怜一用绳子绑了起来。在川口试图挣扎时,狠狠的揍了他腹部一拳,力道大得让川口眼前发黑,咳嗽了几声,像虾米一样蜷缩在了地上。
“我会给你注射一种药物。”乔乐山走近,蹲,对躺在地上的川口笑得很亲切,“你会有什么反应,我很期待。”
“乔乐山。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乔乐山转头看了楼少帅一眼,“不废话了,我保证。”
川口看着眼前的几个人,再看看瑟缩在墙角,一见到乔乐山就抖个不停的妹妹,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