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霁不停的点头, “大公子好, 大公子好, 乖女儿你就嫁给大公子吧!”
宁欣瑶长叹一声,深深的看着朱霁半响,指了指屋子外面,“娘你回房陪着爹爹吧, 不要再跟我提我的婚事!”
朱霁担忧的看了宁欣瑶一眼,“你真的不要娘亲陪?”
宁欣瑶点点头, 不说话, 小脸上都是惆怅之色。
朱霁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宁欣瑶的屋子。
宁欣瑶则是在菊墨的侍候下, 洗漱熄灯睡觉了。
菊墨睡在宁欣瑶旁边的地铺上, 听宁欣瑶辗转难眠,随即低声问了句,“郡主, 要不要奴婢给你念话本?”
以前宁欣瑶晚上睡觉之前,都是由她和梅雪交替着给她念话本, 直到她有困意了, 才会睡。
宁欣瑶摇摇头,“你睡吧,菊墨,不用管我,要是我睡觉吵着你了, 你就回房睡吧, 我这里不需要值守!”
菊墨微微一惊, 宁欣瑶真的是变了。
两年前的宁欣瑶,也很好,没有什么架子,对她们这些个小丫鬟,甚为亲善,开心起来,金银首饰全部赏给她们。
只是那个时候的宁欣瑶,生活挑剔,吃的喝的无一不要求最好,有时候晨起,指定要哪件首饰,就必须要找到。
可是她自己经常丢三落四,偶有丢在外面了,也非要让她们这些大丫鬟从首饰柜中找出来,找不出来就一顿脾气好发。
她们这些当丫鬟的没有被骂哭,她这个小祖宗倒是自己给气哭了,最后朱霁和宁晋都来安慰她,非得立刻照着以前的样式重新打造了,戴在头上了,她才会把气消下去。
每天晚上,没有三五个值夜的丫鬟,简直应付不来她这位小郡主的任性。
现在她一个人在这胆战心惊的侍候着,还真怕应付不了这位小郡主,但是目前看来……
菊墨慌忙应付了一句,“不了,郡主,奴婢白日里睡了一天,现在正精神着呢!”
宁欣瑶翻了一个身,倒是没有别的话了。
菊墨静静的躺在地铺上面,听见上面良久没有动静,翘起了脑袋一下,宁欣瑶半截身体都露在锦被外面,雪白中衣下的纤瘦肩膀,正一抖一抖,明显是隐忍着在哭泣。
她心里一惊,怎么现在还哭起来了?
菊墨慌忙起身,绞了帕子,扶起宁欣瑶,帮宁欣瑶擦脸。
宁欣瑶已经哭的双眼红肿,满面泪光。
她实在是气不过,好不容易下决心,要跟表哥离开了,表哥却被萧奕衍威胁走了。
如此哭了半个时辰,菊墨安慰的嘴巴都干了,宁欣瑶这才哽哽咽咽的睡下。
宁欣瑶的婚事,她也知道,是宁王府的老大难。
先不说她完全被宁王夫妇惯坏的性子,单单说她失踪的两年,哪家的人不猜测,宁欣瑶被坏人糟践了。
哪怕她仍旧清白,但是人言可畏。
朱霁夫妇看不懂人情世故,人里人外都觉得他家的闺女儿最好,天下第一好。
看了人家的闺女儿,宁晋都要拿自家的对比一番,然后顺带踩踩人家的闺女儿,抬举自己的。
人家都知道宁晋夫妇的二货脾气,所以不跟他们计较,言谈间都奉承着,但是背地里,还不知道把宁欣瑶嘲笑成了什么样。
本来就是,上京的贵女们,哪个不是满腹经纶知书达礼,唯有宁欣瑶和骆语冰,简直是纨绔界的女代表。
以前有老皇帝宠着护着,没人敢拿宁欣瑶怎么样,可是现在,宁欣瑶再回上京嚣张了试试?
约莫着,她想在上京找门合适的婚事,难了,除非低嫁离开上京。
不过她见宁王夫妇,也不像是要让宁欣瑶低嫁的模样。
菊墨心事重重的躺着,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,睁开眼睛,床上已经没有了宁欣瑶的人影。
她吓了一跳,当值守丫鬟的比主子晚起,这可是大忌。
菊墨慌忙起来,将床铺收拾完毕,却见宁欣瑶已经洗漱完了站在那里练字。
她身着浅绿色的斜襟襦裙,长发绾了最简单的双丫髻,整个人清瘦的恍若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。
菊墨震惊,“郡主,您怎么能梳这种发式?”
这是丫鬟或者未成年的女眷才会梳的发髻。
宁欣瑶不以为然,“你又没醒,我自个儿就只会梳这种!”
她被困在大山里的时候,连这种都不会梳,不过红姨会的发髻也不多,偶有几种全部都是几十年前流行的样式,她十分嫌弃,所以就勉强学了这种。
菊墨愧疚的上前,伸手就想摘了宁欣瑶的发髻重新梳,宁欣瑶却推开了她,“别烦我,我写字呢!”
菊墨安静的站在一边,侍候宁欣瑶笔墨。
她发现,宁欣瑶的字,真的是进步了很多。
她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宁欣瑶,简直不敢相信,起床这么早,练字这么勤奋的小姑娘,当真是宁欣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