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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, 婆子去而复返, 冲郝氏等人恭敬道:“二位太太,请。”

郝氏与贾氏二人先一步迈进了屋子。

卫臻走在最后, 纵使还在门外, 便听到打从里头传来一阵阵热闹的说笑声, 不用想, 屋子里人很多,该是高朋满座了, 果然,一进去后,飞快的抬眼往里瞧了一眼,只见诺大的厅子里坐满了人,有坐着的,站着的, 将整个厅子都围满了。

卫臻不敢多瞧, 不过那略略抬眼间, 却也扫见了,一片片全是上等的好料子及混合着闪闪发光的珠宝金器,不用想也知道, 在座各位, 一个个皆是穿金戴银, 盛装而来的,据说,此番请的除了方家, 其余基本全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家眷,卫家堪堪吊了个尾巴,这才有幸赶上。

不过,纵使卫霆渊不过才四品,可卫家及郝氏母家母族纷纷是正经的簪缨世家,卫家暂且不论,便说郝家,郝氏祖父曾是朝堂一品京畿要臣,是曾手把手辅佐先帝登基的心腹,后又继续辅佐今上,一直到今上登基才堪堪卸任,可谓是朝堂上为数不多的三老元老,郝家老太爷过世后,其长子如今的郝老爷子肩负起重任,顶替起了原先老太爷的职位,如今任太尉一职。

不过这些年圣上改革,太尉一职渐渐被削弱,逐渐沦为虚衔,却到底是当朝一品大臣,最为要紧的便是,郝家有着数十年来簪缨世家的底蕴在,光是凭借这一点,也足够让他人敬畏三分。

更何况,郝家两位姑奶奶,一个嫁去了太师府上卫家,一个嫁到了西京苏家,卫家老太爷走后,门楣虽然不显,可卫霆渊盛宠正浓,前途不可限量,更甭提西京苏家,说句夸张的,将苏家比喻为大俞西部的土皇帝也丝毫不为过,有这两层关系外,即便是公爵侯门,也不敢放肆。

故而郝氏跟贾氏一来,只见半个屋子里的人都在笑脸相迎,连一贯高傲骄纵的端阳郡主也起了身,只笑着迎了上来,却冲贾氏淡淡的笑了笑,而对郝氏尤为热情,只拉着郝氏的手道:“母妃都念叨了您一个上午,您可算是来了。”

听到端阳郡主的声音,卫臻立在身后下意识的抬眼看了她一眼,只见如今的端阳郡主还十足青涩年幼,约莫十五岁上下,端阳郡主自幼在宫里长大,虽性子骄纵,到底是在太后跟前养大的,浑身上下自有着皇室尊荣,只见端阳身着一袭暗紫色对襟广袖宫装,上绣着金牡丹花色图案,牡丹图案配图繁琐,可做工却极为精致,每一笔一线均是出自宫里的绣司局,而这一袭宫装极尽华丽尊贵,据说,是太后亲自名绣司局亲自赶制的,为端阳做的及笄礼,配上朝阳头上的金銮玉冠,漂不漂亮暂且不论,却绝对是整个屋子里最耀眼的,尊贵得令人不敢直视。

在这座城里,美貌在权利荣耀的衬托下,很多时刻,是压根不值一提的。

至于端阳本人,她生得似父,浓眉大眼,眉眼脸型略有些英气,嘴唇略厚,不比京城里大多数贵女娇小美丽,不算特别漂亮,可那种英姿煞爽之气配上皇室高高在上的威严之气,却也别有一番气韵。

郝氏亦是拉着端阳的手笑着夸赞寒暄。

卫臻垂着眼,规规矩矩的听着,很显然,端阳郡主对郝氏亲近,却明显有些疏远贾氏,那是因为郝氏出自高门,她当年跟胞妹两姐妹可是京城有名的才貌双全之人,亦是十分讨太后喜爱,至于贾氏,跟她的姓名一般,不过是寻常商贾之人,这样的身份地位在端阳郡主跟前,自然是不够瞧的,纵使如今贾氏彻底掌管着整个郝家。

好在,贾氏是个心宽之人,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,她早就习惯了。

郝氏跟端阳郡主寒暄完后,便领着卫家几个小的过去给王妃见礼,只见王妃高坐首位,跟端阳的高调跋扈相比,裕亲王妃却十分低调和善,自裕亲王过世后,王妃便开始斋戒吃素,日日为亡夫斋戒念经,过起了活菩萨似的清苦日子,除了每逢端阳宴会或者逢年过节去宫里拜会以外,整个人低调得仿佛不存在一样。

这会儿只见裕亲王妃身着一袭穆青色常服,长发微微盘起,仅仅只在发鬓上佩戴了一只木簪,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,整个身上再无任何配饰,王妃年约四十左右,其实眉目和善,可大约是年轻吃斋念佛的缘故,只觉得整个人有些清冷寡淡,且身上夹杂着淡淡的香火之味,有种清心寡欲的味道。

看到王妃,卫臻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一张面孔:太太殷氏。

两人相貌虽不同,可给人的感觉却极为相似。

王妃见了郝氏跟贾氏,难得起身了,只缓缓走到郝氏跟前,冲郝氏笑着寒暄,顿了顿,又道:“听闻老夫人前些日子回京了,今年上元节之际,太后她老人家忆起往昔,还想起了老夫人,说多年的老姐妹,一晃十多年没见了,一共念叨了好几回了。”

郝氏笑着道:“老太太刚回不久,老人家赶了两个多月的路,这会儿身子还未曾缓和过来,前两日我去给老太太问安时,老太太也曾提起,说待身子好些了,病气过了,一准递了拜帖进宫探望太后她老人家。”

说到这里,笑了笑,又道:“老太太说跟原先在京城里头的老姐妹们一个个都十多年未见了,改日得专门设个局,一个专门由她们老太太们聚的局,也好让她们这些老人家齐聚一堂,松快松快,我当时听了便立马称好,还想着看哪日日头好,便着手准备提上日程了。”

郝氏笑眯眯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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